Dressmaker郑永刚：“中国LV”的三重门 | IIR

Original Dear IIR 机构投资者评论 2023-04-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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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构投资者评论Institutional Investor Review：记录最杰出的投资人物与事件

文 | 梨枝

编辑 | Emma

出品 | 机构投资者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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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想被困苦加了杠杆，顺境时欲望才愈发强烈。

20年的苦心经营和5年的金融风浪，未来的杉杉是否还有勇气再去开疆拓土？事到如今，郑永刚又希望未来的杉杉以怎样的姿态被市场铭记？

Success：风马牛金融家

一家企业要怎样做成百年老店？

甬系企业家代表杉杉郑永刚有自己的答案。射手座的他风风火火，在沪上绝对是风云人物。军人出身，31岁接手资不抵债服装厂，东拼西凑3万块第一个在央视打服装广告，“杉杉西服，不要太潇洒”，当年满足了多少中山装外精致的小情怀。

89年濒临倒闭的国企宁波甬港服装厂，在他带领下迅速翻身，连续6年中国市场占有率第一。1996年杉杉股份上市，成为中国服装业第一股，那时是甩出同为宁波服装厂的雅戈尔好几条街。

之后的故事，大家应该都知道了，WTO将近，Dressmaker放弃Dress，开始主动摘下王冠。按常理说，郑永刚这样首批富裕起来的企业家，99年不去参与一把当时风靡的地产，也是件奇事（虽然彼时，也有人建议他去做房地产，“甚至连区长都把土地给我找好了，但总感觉自己的性格可能并不一定适合房地产”）。比如王健林，就在99年正式转型，做起了“订单地产”生意。

郑永刚是扎扎实实选了条难走的路。99年先是拍下8000万给“远方朋友”鞍山工程院院长王维刚继续完成“863”课题（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），之后是3个亿投资建厂、生产叫起来都费劲的“中间相碳微球”，再到拓展生产锂电池正极材料，直至差不多10年后智能手机引爆锂电池需求时，杉杉才终于迎来转折。

14年后的2013年，杉杉股份锂电材料业务收入全面超过服装，成为锂离子电池正极材料领军者。当初郑永刚笃信的“863”遗珠变为全球锂电材料产业的重要一环，而杉杉则成为这一链条上全球最大供应商之一，横跨手机电动车，客户涵盖苹果、特斯拉、奔驰、宝马等众多大牌。郑永刚卧薪尝胆，这次用了14年，才再次登顶“一哥”。

郑永刚还有个“周期”的说法。他说，“一般来讲,中国企业的生命周期是5-8年,所以做一个周期基本上就差不多了。” 所以每到一个阶段，他都要为下一个“周期”做准备。

或许是人生第二周期太久，所以几乎在平行的另一赛道上，郑永刚开始初尝投资。最初是97年被动“领任务”作为创始股东参与宁波银行，到后来03年不知听谁推荐投下的久游网，再到2007年杉杉创投的正式成立，郑永刚差一点就走成了雷军。

但从2015年开始，他开始在二级市场声名大噪。出名的原因有两个：频频举牌，入主壳资源、质押股份套现、重组卖壳的“壳王”；以及宁波银行获利数十亿、君康人寿（曾持有26%股权）长线资金屡试不爽后的力争金融全牌照。

他庞大的金融版图梦想，在3年溢价四成、申通快递169亿借壳艾迪西的样板下，正式达到巅峰。

郑永刚并不想当雷军、龚虹嘉、刘晓松一样的“天使”，他只想做（资本）“大鳄”。

“我希望我是从服装进来，从金融出去，我希望成为一个金融家。”2016年，说这话时，正是一切都最好的时候。

Successor：伯乐与继承者

沪商浙商有很多圈子，郑永刚就站在众多圈子的交集里。他在上海新沪商联合会任会长，郭广昌、戴志康、梁信军、徐子望都是身边好友；作为浙江人又在南京上了硕士，江浙沪实际都是郑永刚的大本营。

事实上这几年，在这些圈子里，能赋予杉杉新能源版图更多动力的资源并不多，但这些游走的诱惑，却圈出一个又一个投资项目，与越来越巨大的产业版图。

图中画出的只是冰山一角。近十年来，杉杉除了在上市公司体系内广泛耕耘新能源，在杉杉控股、杉杉集团及上市公司07年布局的杉杉创投框架里，投资的脉络千丝万缕，庞大繁杂。在没有固定阶段、行业多到几乎没有聚焦产业的历史与当下组合里，我们似乎唯一能看清楚的，就是三个人：父、子、师傅。

大约在2015-2016年，郑永刚之子，91年的郑驹英国留学归来，开始介入家族事业。与王健林王思聪处于风筝线两端、甩手5亿零花钱的关系不同，水瓶座的郑驹没有想去看看“外面的世界”，而是直接选择接班轨道。一进门，就排上一批“师傅”，也同时被圈进一批批投资与创二代圈子。

郑永刚不带儿子也是自有道理，“儿子不能自己带的，要拜师的。父亲主要是言传身教。有血缘关系，有很亲切的亲情和爱在其中，看到了他的问题，但不会很严格。”

如果说郑驹是一位接受优质教育、但涉世未深的优良“小马”，郑永刚则绝对需要变为一个识“师傅”的明眼伯乐。

但我们无从知晓，谁是郑驹真正意义上的师傅，他又真正想拜谁为师。毕竟，面对庞大的业务版图、复杂的组织架构、无数在杉杉奉献数十年的老人，这位接班皇子下脚的第一步，似乎也只能选择投资这个包袱最小、武器（资金）最多、攻城略地最快的路径。

2015年，郑驹规规矩矩出资45%，设立了青杉股权，再到杉岩股权，在投资上，算是正规军正式出征。而在郑永刚及史上实业师傅们的投资路径里，各个层级、各类结构云集，互联网金融、游戏、地产、影视，创投、并购、买“壳”、抄底（涉足不良资产）并举，设立实业空壳公司参与各类资本运作，眼花缭乱。

好在当年宁波银行陆续套现21亿，入主保险又为资金源上了双保险，所以杉杉当年的投资团队称得上庞大，出手也经得住广泛。

除了背后有“高人”相助，私募股权上郑永刚作为LP投资了不少朋友，鼎晖、亚商、磐石、源星、赛富、盛山资产等等，也直投了步长制药、华林蔬菜、宁波空港等众多相关度极小的领域；延续到儿子，投资则逐渐参与更多早期及文化、医疗项目。比如作为LP投资了高樟、通过源星投资了联影医疗系列公司、投资前钜派团队创立的BU资本等。

近两年杉杉与广深及其它区域政府关系也越走越近，通过杉创作为LP投资了深圳鲲鹏母基金、与广州基金共同成立了穗甬控股，参与了金砖（厦门）与第一创业联合发起的智能制造产业基金等等。

掐指算算，郑永刚转型新能源这个领域的人生第二周期，至今已经20年。这20年研发生产、市场突破的过程，经历多少难，中间又有多少次想放弃，只有他自己数得清。我们更不清楚的是，是怎样一种声音或信念，让他执着于此，直到等来春天。

去年年中的采访中他还提到，坚信锂电会占到能源市场一个很大的市场份额，并且周期从2016年开始，发展延续20年。但杉杉的春天还会依旧吗？一边是新能源汽车（主要指电动汽车）补贴退坡，一边是氢能及氢能汽车的悄然兴起，还有钱袋子里的紧张、大起大落的各类金融资产，20年的苦心经营和5年的金融风浪，未来的杉杉是否还有勇气再去开疆拓土？事到如今，郑永刚又希望未来的杉杉以怎样的姿态被市场铭记？

而不到30岁如今已任杉杉控股法人的郑驹，又在何时能真正理解这个万余员工的庞大帝国，理清所有纠葛，独立构想它&他的远方？

Suppose：创新与坚守

与郑永刚差不读同时期跳入商海的前辈们，一部分消亡，一部分暴富，一部分隐匿，一部分陨落。万科王石、步步高段永平选择了自由；雷军、刘晓松选择了天使；同为军人出身的王健林选择一站到底，高速扩张强劲执行一切围绕消费之“人”做生意，翻云覆雨的唐万新锒铛入狱。

郑永刚是实干家，极少对外谈战略，也更习惯独来独往。从to C的制衣，转到to B的电池，从传统消费，跨到杠杠的硬科技。投资层面，杉杉也并没有走”LP优则GP”的路径，创投领域的“入门导师”里，鲜有最知名的GP及投资大佬。

2019年，唯品会以29亿收购杉杉商业板块（旗下奥莱），杉杉的上海工厂与特斯拉成为邻居。杉杉是一个彻底转型的成功案例，但在此上方，我们似乎也看见一丝忧云。

梦想被困苦加了杠杆，顺境时欲望才愈发强烈。“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,”20年前的郑永刚是否还会选择新能源这条路？时尚起家的他，有没有想过，在地球的另一侧，靠一个皮箱的LV（路威酩轩），在“法国川普”、跨界王Bernard Arnault（贝尔纳·阿尔诺）这个接班女婿的操盘下，也同样转型成为了精品界“拿破仑”；自1987年开始，一路将爱马仕、Dior、Gucci、娇兰、纪梵希、宝格丽、日默瓦、Tiffany等奢侈品牌收入囊中，一条条占领了全球女性的愿望清单, 更真正成为“不可能”帝国？

（图片来源：网络）

如果杉杉当年选择了坚守，不看重物质、追求人生价值、96年还住86平拆迁房的Dressmaker郑永刚，会否就成为了今天“中国LV”的贝尔纳·阿尔诺，杉杉创投，是否就成了LV旗下那个神秘的L Capital？

创新不易，坚守更难。在这个略显悲伤与迷茫的日子，或许正是我们理清过去，重拾“人间烟火味”的好时机。就像段永平常说的：不做错的事，比做对的事更重要；人们关注我们往往是因为我们做了的那些事情，其实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，很大程度上还因为我们不做的那些事情。

2018年6月27日，杉杉下属服装企业杉杉品牌公司在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。这次，郑驹敲锣，郑永刚没有出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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